我的母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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坊子区九龙街道孟家小学 王健芝

不知何时,我眼中高大俊俏的母亲在慢慢地缩小、憔悴,此时的我灿烂、饱满,面对世界昂首挺胸。曾经风火泼辣的母亲在我的面前开始露出羞涩腼腆的微笑,从她的眼中我读到了自豪。母亲认为我是她枝头最美丽的花朵,而每每与故乡对饮,每每想到乡村里的母亲,我的泪光里都闪烁着骄傲及酸楚。

对母亲的思念,随着时间的流逝,不再终日魂牵梦绕,那份无望的惦念已经化作生命里渐渐的寒意,在不经意间袭入骨髓深处,又在渐多的白发里明晃晃着,提醒我活着的意义。

我想起和母亲在一起的许多片断来。

在我童年稚嫩的记忆里,母亲曾茁壮得如一棵成熟的稻谷,破旧、单薄的衣衫裹不住那灿烂夺目的丰实。母亲坚实轻盈的步伐行走在乡间的四季里,唤醒了春,火热了夏,成熟了秋,温暖了冬。当母亲把金灿灿的玉米储藏进低矮的茅草屋的时候,那些生硬的生活变得柔软,正如所有的日子在经过石碾笨拙的牙齿时,偶尔露出了迷恋的语句。

当村庄的夜踉踉跄跄爬上屋顶,累得气喘吁吁,一阵紧似一阵地咳嗽出一粒粒星点,与月亮形成钝角,那条线上的母亲落在了干净清爽的小院中。丰收布满了墙角,劳累了一天的母亲独自坐在月光里,不知疲倦地摘着花生、捶着高粱、掰着玉米,伴着秋虫的鸣叫,小院里传来小心翼翼的窸窸窣窣声,我总是贪婪地在这美妙的声音中踏实地睡去。凌晨,小院中母亲一阵咳嗽唤醒了晨鸣的公鸡,此时我才明白那一个又一个咳嗽其实是在母亲体内的爆响,劈着她的青春,劈着她的健康,劈着她的生命!

记得我上二年级的时候,在炎炎夏日里,我和母亲在给玉米追肥,热汗直流,玉米叶子划在裸露的胳膊上,生疼生疼,然而,看到硕大的玉米棒子,我和母亲还是坚持着。泥泞的路上,母亲为我背着沉重的书包,送我上学;凛冽的冬天,母亲骑着那辆大金鹿,围着那件青色长围巾,到学校给我送干粮;生病痊愈后,母亲护送身体欠佳的我来到学校……那么多场景,一股脑都涌到眼前来,和母亲的影像交叠。

还记得上初中时,我看到村子里的小男孩辍学在家编柳条小筐贴补家用,知道他们经常去集市买柳条。假期里的我也想挣点钱,于是炎炎夏日,我也让母亲把镰刀绑上一根长长的竹竿去河边洼地里找柳条,柳条哗啦一下从树上掉下来之后,我要捡粗细合适的枝条,小心地刮去外面翠绿的外皮,露出洁白坚硬的条子,然后晾干,捆好。一个假期里,我只找了两大捆。那天,母亲带我去20里外的木村集市去卖,来到柳条市场才知道,别人卖的都是长短粗细均匀的,而我的虽然千挑万选,仍然看出是劣等来,因此快到晌午了才卖掉,看着辛苦换来的几块钱,心里还是格外高兴。看看日已中天,母亲说,咱用这钱买斤油条吧?我当时是立即拒绝了的。看到母亲微微一笑,知道她并不是真要花这钱的,只是逗我玩玩而已。然而,现在想起来,我当时竟没想到母亲大热天还要带我回家,该很累很渴了,我怎么竟一点也没想到母亲呢?那年,母亲卖了一车小麦,给我拿学费和扯一身像样的衣裳;也是夏天,母亲骑着自行车带着我赶往八十里外的潍坊四中去考试,在回来的路上,母亲给我买了一个大西瓜用来解渴,而他自己却舍不得吃一口,缺编谎言说自己不口渴。那时,母亲已经六十多岁了。

母亲为我付出的太多太多,她不要油条,也舍不得吃一口为孩子买的西瓜,也不需要儿女什么回报,他的这种舍己为人的精神使我铭记在心,终生受益。

儿女是母亲用自己的爱浇灌而成的花草,儿女的成长离不开母亲的每一滴爱。母亲一生为儿女护航,默默在儿女身后为他们导引方向。母亲对我们的爱,是我们所能报答的吗?正如《游子吟》所曰:“谁言寸草心,报得三春晖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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